常常,服务对象戒毒的目标很明确,并且也为之作了种种努力:把自己关在家中,断绝与毒友的来往等等,可是往往到最后却是功亏一篑。问题的始作俑者有时候可能是意料之外的最疼爱自己的亲人,凡事都要有度,爱一个人也不要太满,满则溢,满了会反而适得其反。
阿明,1978年出生,却有着10年的毒龄,自述是因从小玩到大的“开档裤兄弟”吸毒而染上的。之后,几个哥们互相“帮助”,互相“调剂”,以至在毒路上越走越远。在家中,阿明是父母的独子更是他们的希望和“掌中宝”,备受宠爱。对于阿明的失业,父母还不以为然,觉得以家里的条件,即使不工作也能养活他。终于,东窗事发,阿明因吸毒而被处强制隔离戒毒2年,阿明的父母震惊了,父亲大发雷霆,母亲则把全部的怨恨归咎于阿明的朋友。两年时间,父母除了去强戒所探望外,给了阿明充裕的生活费,只怕他在里面受苦。回来之后,父母觉得阿明的朋友会带坏他,所以把阿明关在家中,不让他出门,除了他躺在床上以外,对他所有的举动“草木皆兵”。阿明受不了这种没有缝隙的关爱,他离家,也再一次因吸毒而被抓。这次出所回来后,为了帮阿明戒毒,阿明的母亲放弃了工作,守在家中看着他。父母的爱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明喘不过气来,阿明像一头困兽,很烦躁,很矛盾。对于毒品,对于父母,又爱又恨。虽然戒毒仪,戒毒药不断地周而复始,可最终都没让阿明坚持几天……
还记得第一次去阿明家,他的母亲总是对我的工作心存怀疑,她觉得母爱的力量能超越一切。如果一个母亲都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回心转意,那外人又凭什么来挽救他?对我和阿明见一面的想法,她总是婉言谢拒。后来,在对阿明的管教一次又一次痛心疾首之余,她终于答应让我和阿明见一面。
那一天,见到阿明。单薄的身体,苍白的脸,眼睛很大却没有生气。对于我的到来和母亲喋喋不休的唠叨,他选择的是沉默。我的话题转到他小时候:他踮起脚给生病的妈妈倒水;妈妈冒雨给他送伞……母子俩沉浸在从前的回忆中,对我也消除了戒备。在阿明的母亲有事离开的时候,阿明悄悄地对我说:“我知道父母是爱我的,她是为我好,我也下定决心要戒毒的,可是,母亲的严加防守让我感到很压抑,她的怀疑和唠叨真会让我疯掉,有时候我就反其道而行之……。”我对阿明说:“爱是没有错的,只是你们之间的信任被你亲手一点点的撕碎了,你可以试着拿出自己的行动证明给你母亲看,她才会对你有安全感,才会对你放心,才会重新信任你。你要知道,你父母亲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后,到最后就可能是绝望,那时,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临走的时候,阿明拿出戒毒药给她母亲:“这次,我要凭自己的意志戒毒。这药,你给某某的母亲,叫他跟我一起戒……”在阿明的母亲惊喜之余,我把她拉到一边,与她谈了谈对于阿明戒毒的方式。我对他的母亲说其实明知道他们对他的爱,只是这种爱让他太压抑,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阿明在你们的宠爱下本身内心就不成熟,现在的阿明就像青春期的孩子一般,你越是让他往东,他就往西,试着去信任他,放手让他自己把毒戒了,如果靠别人盯着,终究是不牢靠的。
“他这次比以往都好,开始的时候,他叫我锁上房门,把他绑在床上,汗水常常把被子浸透,现在,胃口也好了,还能帮我干干家务活。那天,我还听到他朝楼下约他的朋友说:“兄弟们,一起戒了吧,别出来了……”阿明的母亲不间断的联系着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而我也在电话中,适时地鼓励他更上一层楼。母子都长吁了一口气。
阿明一天比一天好,这样的日子过了二个多月。可是,就在那天,接到了阿明母亲的来电:“昨天洗衣服的时候,在阿明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买戒毒药的收据,我就问了阿明,他说我还在怀疑他,就起了争执。阿明一夜没有回来,今天派出所来电说,阿明在吸毒时被当场抓获。我去派出所看他,他才告诉我,原来,那药是他买给××的,我真后悔……”是的,假如昨天能够重来,阿明的母亲一定会换一种方式,阿明也不会因一时冲动而前功尽弃。时光飞逝,但愿,留给阿明与其母亲的是明天的重生与相会。
鱼和水的距离多么亲近,失去了水,鱼儿无法生存;没有鱼,水就少了一份灵动。在戒毒的过程中,父母子女对服务对象的影响也是不可小觑的,善意的举动有时并不能让心与心之间更靠近,由于服务对象的一次次犯错而造成家人对他们的不信任,联结亲人之间的爱反而会因为彼此认为的好而变得扭曲,太满的爱、过激的行为都会造成服务对象对于戒毒的前功尽弃,服务对象既是违法者更是受害者,更甚至是病人,只要身边的人坚信他们会战胜毒魔,相信他们的戒毒之路会越走越顺,而服务对象也要体谅家人对他们的爱,对他们无私的奉献与付出,有时候家人的举动难免会让你们透不过气来,但你要想想他们的出发点肯定是好的,他们的这种的举动肯定也是为了你好,你曾经一次次的举动让他们伤透了心,破坏了他们对你的信任,父母一些让你不舒服的举动往往在他们看来也是无奈之举,有果皆有因,所以家人们要互相体谅,于细微处,体会相互关爱、融洽相处的快乐,可能也会有出乎意料的收获。
青浦工作站香花桥社工点 蔡苗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