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至,天是那么的冷,如同明父母的心一样,泪水打湿了他们苍老的脸庞,岁月并没有把明的父母从失去明的悲痛中解脱出来,他们至今都还不能相信,那个小时候绕膝承欢,聪明乖巧的明竟已与他们天人永隔……是的,在明二十多年的成长中,他们付出了全部的爱,可明终究由一轮早晨的太阳化作了一颗飞逝的流星。他匆匆而过,却为这个世界留下了太多的叹息和遗憾……这样对爱,谁说不残酷,而他们付出的爱也付之东流了。
明是独子,从小生活在一个条件优越的家庭中,父母都有自己不错的工作。因为忙于工作,父母总觉得对明有点亏欠,所以对于明物质方面的要求几乎百依百顺。那一年,明高中毕业了,明表示不愿意再继续学习下去,父母便同意了,父母又觉得明年龄还小,还太稚嫩,过早地让他工作于心不忍,家里的条件足可以让明衣食无忧地过上几年,就这样,他们好吃好喝地养着明,让他呆在家中。殊不知,父母的安全羽翼已满足不了明那颗向往新奇的心了,伴着青春的骚动和寂寞,明已不是小时候那个整天盼着父母回来的乖小孩了。他走出了家门,踏上了社会,开始过那种呼朋唤友的生活。慢慢地,明从要父母买这买那发展到直接向父母要钱,而且“胃口”越来越大。可父母还是没有引起警惕,总觉得孩子大了,开销也应该大了,再说这点钱还负担得起。他们在对明嘘寒问暖的同时,恰恰忽略了对明内心的安抚和交流。就这样,在终日的聊赖中,在朋友的教唆和影响下,明学会了吸毒,也学会了赌博……在一次溜冰之后,明产生了幻觉,开始变得行为怪异,同时也被派出所查到而被刑拘,到后来的再次被抓被处社区戒毒……这才让一无所知的父母如临大敌。
明的吸毒让明的父母颜面尽失。对于社工的一次次联系,明的父亲总是很伪善地敷衍着。对于社工提出与明见面的要求,明的父亲更是尽力躲避,一会儿说明在外地亲戚家,一会儿说怕明心理受不了,先暂缓见面,并向我们保证,家里一定管好他……几次的碰壁之后,社工联系了派出所社区民警一起去了明的家,才和明见上了面。在我们面前,明显得很沉默,很难把他与走访中的那个八面玲珑的明联系起来。明的父亲喋喋不休地说着场面上的话,对于民警和社工的意见和建议,看得出有点敷衍。在他的谈吐中,始终流露出家丑不外扬,自己的孩子自己管的观念……就这样,明在我们的关注中渐行渐远。虽然在后来,社工也了解到明的父母也确实为明的戒毒作出了种种努力:带他去外地戒毒,把明关在家中……可明终究敌不过毒品的一次次诱惑,在父母一次次爱的包容和迁就中,明透支着爱,毒瘾越来越深。直到有一天,当明被毒品折磨得形销骨立的时候,明的父母才震惊了,他们惊慌失措地选择了报警,将明送进了强戒所…….那年的春节,社工去强戒所提前介入,又一次见到了明。没有父母在场和外界的纷扰,明显得有点健谈。他告诉我们:父母每次接见都会来的,在经济生活上不成问题,并说自己在里面做笔,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他觉得心里很踏实,不像在家里,老觉得空荡荡……过了两年,明出所了,社工及时上门,见到社工,明很高兴。社工和明一起分析了毒友对他以前生活的影响,从思想上认识哥们义气和真心朋友的区别,“戒毒先戒友”,首先告诫他以后的日子慎交友。同时,社工和明的父亲商量,平时父母忙于工作,明一个人在家里会很无聊。不如发动一切力量帮明找找工作,让明有点事做,充实一点。而且事实证明明在强戒所内干的也不错。可明的父亲还是那句话,先让明在家里养养身体,只要不出去,不吸毒就行。如果明在家里觉得闷,平时会让明退休在家的姑姑来陪他的。可是,没过多少时间,却听见明再一次因复吸而被抓。
再一次见到明是因为明在监所里出现幻觉方面的情形而保外就医的时候。那天在当场,见到明竟无视于这么多人的面而打着自己的耳光,不断地喃喃自语的时候,所有的人的心都很痛,明已被毒品吞噬了他的主观意识,明的父亲这时已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面子,他不断地要求我们多帮帮明。看得出,那颗爱子的心已负载不起。
为了帮助明尽快地康复,社工将咨询到的有关精神卫生中心的情况告诉明的父亲,明的父母也作好让明入院治疗准备的时候,却传来噩耗,在一个雨夜,明趁家人不备,从楼上纵身一跃……
明告别了这个世界,也残酷的告别了这么多年深爱他的父母。在冰毒疯狂地浸淫明的神经系统的时候,他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彻底解脱了。那份透支太多的爱终究没能得到回报,对于终日以泪洗面的父母来说,这样的现实实在是太过残酷。
青浦工作站香花桥社工点 蔡苗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