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出来啊。嘎慢啊。”夹杂着浓重的本地口音,小米向社工询问。
“目前还在审批中,你耐心点。”社工尝试安抚他的情绪。
小米是社工更换岗位后,第一批戒断的人员,社工也知道他很着急,他从做完检测后的第一天起几乎没有间断给社工来电。
“还没有出来啊。嘎慢啊,都这么多天了。”依然是这个音调,是这样的质疑。“戒断审批材料是从你签约中规定的日期算起的,并不是从做完检测开始算的,你先不要着急,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社工耐心地给他解释。
“还没有出来啊。嘎慢啊,也太慢了吧”。看着和小米密密麻麻的通讯记录,社工已经和小米模拟这个场景很多次很多次,“我很理解你的心情,毕竟审核的过程都是一步步走,如果戒断单子下来,第一时间我给你送过来,我也想你能尽快拿到驾照,多一条谋生的路。”即使小米每天的电话一直会响起,社工还是用最真诚的态度,站在他的角度安抚他的心情。
“在家吗?”一大早社工来到了小米的家门口,手里拿着解除社区康复的协议。“啊……在。”小米的声音还带着睡意,他知道社工已经来到了家门口,也是相当惊讶,虽然天气很冷,小米还是急急忙忙起床,奔向生命新章程。
这一刻,社工也是回想着这么多天和小米的通话,自己也是满心欣慰,看着小米家的围墙,不远处是在干着农活的小米奶奶,和每个疼爱孙子的农村奶奶一样,普通却和蔼;在奶奶的旁边是小米的母亲,甩着湿湿的拖把,务实干着简单的家务活,看到社工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小米就是在这样环境中快快乐乐的80后独生子女,享受着家人全部的关爱,小米也变得有些骄纵,可能是对险恶社会的认识不清,小米结交了一些不是特别好的朋友,慢慢的他出现了小偷小摸的行为,自身也责任感匮乏,又容易受了影响,终于沾染上了毒瘾,为此他付出了两年强戒的代价。
两年时光的浸润让小米变得成熟,比起以前的无所事事,小米开始认真的上班,先是在一家五金厂打发时间,好景却不长,自身爱贪玩,他上班也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偷出来的闲就打打麻将,发发抖音,看上去自在,对未来却没有什么规划。即使社工给他提供了其他就业讯息,他也只是嫌这个累,嫌那个忙。
可能一个人的长大就在一瞬间,就在家中装修的一段时间里,小米忙前忙后,要为婚房做准备,小米谈了女朋友,爱情的魔力让小米重拾了对家庭的责任感。一向怕苦怕累的小米和朋友开始合伙做早餐店,所谓开店容易,守店难,小米这个改变也让家人,让身边人纷纷对其刮目相看。
而在这个过程中,小米更换了社工,他说自己在社工的接力帮教下,终于明白了毒品的可怕,也慢慢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现在的小米已经成为了一个精气神都不错的小伙。
第一次和小米建立专业关系,社工简单的翻阅了小米发在其朋友圈中生活点滴,明白他有自己的生活情趣。
第二次和小米接触,是约他做健康体检,虽然当时和社工也是初见,但是说着雨好大不方便出行的他却是最早来到卫生院的人,嘴上虽然显得不是很靠谱,但是小米的行动却让社工心中很暖。
之后和小米之间的联系也相当频繁,节假日期间,社工几乎天天是短消息轰炸的模式,小米一边发着“烦死了”的唠叨,一边也会积极回复社工的消息。
当然社工和小米之间还有一个插曲,当时小米向社工借钱,社工第一时间和小米说清楚了,这是作为社工的职业守则,与服务对象之间不能出现金钱的来往,希望他能够谅解,小米也没有因此和社工置气,可能他更喜欢社工如此直接的说清楚。
最近一次社工带着戒毒所的回访问卷来到小米的家中,向小米了解他的情况和心里的想法时,他一边和社工述说着自己的过往,另一方面也是肯定了自己的坚定。“戒毒这件事虽然外力的帮助有一定的重要性,但最最重要的还是看自己,只有自己坚定了信念才能从这条漫长的隧道里走出来,记得在戒毒所的日子里,有心态的调整,也有技能的学习,虽然自己掌握的并不是很好,却也让自己明白了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是有潜力的。”社工对小米总结出来的人生宝贵经验表示认可,当然更震惊的是社工看到小米填上了自主创业,收入还不错的时候,社工相信他的自信并不是镜花水月。
社工默默站在小米家深红色有些掉漆的门前,一幕幕回忆着与小米这段不算太长的帮教时光,原来社工与服务对象也是一种神奇的缘分。
“你来了啊。”小米的声音有比较高的辨识度,一下子把社工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小米穿着夏天的脱鞋,单薄的外套,发尖上还着水珠,应该是刚刚洗了一把脸,天气虽然比较冷,看得出眼前的小伙子心里是火热的,这是他生命的里程碑。
社工点点头,来到他们家的客厅,小米也是急急忙忙到处找黑色水笔,兴奋的签字,社工也能理解他的心情,并且耐心告诉他拿到解除单后恢复驾照的流程和重新学习驾照的操作方式。虽然社工知道告诉小米以后社工还会联系他可能会让他感受到被泼水,社工还是把戒断后回访工作和小米交代了,小米被没有感到厌烦,他说这段时间里,自己一直在社工的非上班时间联系社工,并且相当频繁,也是多有叨扰,社工也一直很耐心的和自己解释,他一定会继续好好配合社工的。
这21通电话,打通了社工与小米之间心的通道。
青浦工作站金泽社工点 俞晓杰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