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芳,我的服务对象,此前只在资料中看到过她的照片和事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觉得20岁的她略显老成憔悴。毒品对她的侵害不只是外貌上的更加体现在整个人的精气神,目光闪烁眼神无光垂头丧气,很难把她和同龄人放在一起相对比。年仅20岁的她已经是多次涉毒的药物滥用人员,在药物滥用人员中也算是一个毒龄较长的,她的整个青年时期都与毒品相伴。
2015年是她第一次因吸毒被查处因而登记在册,可是她第一次涉毒却并不是在2015年而是相较于更早的2012年,别人可能还在校园里听着老师的谆谆教诲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小芳就已经在体验社会中的尔虞我诈。她的经历很老套却很真实,在离异家庭中成长的她从小不受待见,爹不疼娘不爱,只有年迈的爷爷奶奶照顾,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爷爷奶奶也是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有着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所以可想而知小芳的童年是多么落寞的,看到同龄人的幸福美满对比出自己更加的可怜,在家里还要听着爷爷奶奶“都是因为你妈生了你这个女儿才会和你爸离婚”的言论,父母都各自成家她也因此有了弟弟妹妹却不亲近,独自和爷爷奶奶在乡下生活,这样的家庭环境造成她更加愿意逗留在外面,从小学时期就很独立不需要爷爷奶奶接送可是小芳往往不愿回家,每天都拖到很晚回家,爷爷奶奶对此也颇有微词甚至到后期发展成了打骂,但倔强的小芳对此不以为然依然我行我素,长此以往爷爷奶奶也懒得去管教了。直到小芳因为逃课逃学被老师请家长,爷爷奶奶才了解到孙女叛逆的行径已经渐渐变质,他们已无法管教,需要父母介入。小芳的父母对此也是很头疼,自己本身就各自有了新家庭,现在面对如此离经叛道的女儿也是束手无策。父母扬言如果小芳还是继续这样的话,就要被轮流接到他们各自的新家庭生活,小芳不愿意,因为这样就会失去自由,而且自己在那样的家庭中会显得更加格格不入,无论是继父还是继母都不会欢迎她的到来,所以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乖乖听父母的话,在那一段时间小芳坚持好好上学没有逃过课,但因为对于学习实在没什么兴趣而且长期逃课也造成了她课业落下,继续跟着学习就像在听天书一样,熬过了小学阶段升入中学,小芳接触到了更多人,中学就像一个小社会会拉帮结派,小芳因为游离在边缘所以进入了一个不好的团体,在这个团体中都是抽烟染发逃课的问题学生,也让老师头疼不已。请家长的次数也比在小学时期更多更频繁,中学时期的小芳经历着她的第二个叛逆期,在这个时期她的行为表现更加不服管教,父母再也不能用原来的一套去威胁她,此时的她已经学会了离家出走,这也让父母很担心怕在强行逼迫下会让原本就叛逆的她变得更加尖锐从而引发更加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父母只能靠言语去督促管教她。
2012年的小芳才17岁,那时的她就像一个小太妹一样,留着自认为时尚的发型脸上尽是五颜六色的妆容穿着奇装异服嘴里叼着一根烟跟在一群社会人士的后面,在马路上闲晃。在一次她们所谓的聚会上沾染上了毒品,开始的时候小芳觉得吸毒是那么的新奇是一种潮流的标志,瞒着家人一天到晚混迹于街市。2年后爷爷因病去世,只留下奶奶和她相依为命,可以想见奶奶更加管不住她了。2015年因吸毒被公安机关查获,几天未归奶奶也没有放在心上,但看到小芳被父亲接回来,双方脸色都不好,不可避免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看到儿子对孙女各种打骂,从言词中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从那天起奶奶在家看着小芳不让她出门并且没收了她所有和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刚开始的几天还算平静,没有事情发生,但好景不长,小芳趁着奶奶睡觉的时候逃出了家中,再也没有回去。期间父母和奶奶多方查找,在找到她的落脚处后各种软硬兼施都无法撼动小芳离家的心,万般无奈下父母只能说出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吧。这下小芳真的孑然一身再也没有人管束了,她依附原来的那群社会人士,开启了“流氓”的生活。登记在册后社工通过户籍地村居了解了小芳的状况,也和她的奶奶交流过,老人起初还表示会尽力管教希望不会再犯但后来离家出走后老人才发觉孙女已经彻底无可救药。2017年小芳再次因为吸毒被抓,被执行强制隔离戒毒,2年的强戒生活并没有让她改变,回归社会后的她开始违反社区康复协议,不配合尿检和帮教,社工多次通过社区和民警进行上门帮教,社工尝试通过家属联系服务对象,希望可以将她引导到正确的道路上,无奈服务对象始终无法打开心扉接受帮教,在多次沟通结果都不甚理想的情况下,最终还是因为复吸再次被强制隔离戒毒。
在强隔所戒毒期间社工主动联系到她的奶奶,希望用亲情挽回在迷途的服务对象,小芳奶奶也想通过社工和孙女进行会面,前几次小芳都是拒绝的后来通过所内民警的劝导终于愿意与家人会面,社工陪同小芳奶奶一同前往强隔所进行面访,会面时小芳的情绪一直不高,奶奶还是坚持和孙女话家常,社工在旁静静地倾听着两人之间的故事,会面中奶奶一直表达对孙女的愧疚之情。渐渐的小芳愿意接受奶奶,并且表示愿意出所后和奶奶居住,也表现出戒毒的意愿,但没想到距离小芳出所前的2个月奶奶因突发心梗去世了,这对小芳的打击是很大的,她最终还是失去了成为她依靠的奶奶,连老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那一次出所后,社工明显感受到了小芳的改变,她愿意听取他人的意见,愿意去改变自己身边的环境。因为要找工作在乡下居住多有不便,所以小芳选择和他人合租住在外面,远离原来的朋友圈,开始了与毒品的对抗之路,在和社工长期互动中小芳向社工坦言这是她对奶奶的承诺,虽然奶奶不在了,但还是希望能在另外一个世界看到她的改变。小芳放下了对家庭不公的怨怼,自己未来的日子还长只希望可以忘却过往的种种,至于将来的打算,小芳想要在结束社区康复后选择去另外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社工希望小芳能彻底远离毒品,重新拥有一个属于她的健康青春。
青浦工作站练塘社工点 罗丹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