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冬天,满脸干涩的小女孩诺诺在奶奶的怀抱中目送行人渐渐走远回家。她用平静的声音问奶奶:“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奶奶迟疑了一下:“冬天”。于是冬天便成了女孩期盼的季节,她要品尝妈妈回来时冬天的味道。——题记
女孩诺诺的妈妈叫如花,1987年6月出生在上海郊区的一个古镇老街上,是中国计划生育政策下的新一代独生子女。作为家中独女的如花,自小集全家宠爱于一身,那时如花的父母在古镇上摆摊卖服装,生意红火,日进斗金,收入可观。小如花想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从小如花也养成了孤僻、任性的性格,那时候的如花相对同龄人而言显得异常肥胖,体质也虚弱,因为肥胖,同学给她出外号,于是如花自小也做梦想着自己能够拥有苗条的身材和纤细的手指,童年时的小如花有父母的陪伴和宠爱,她感觉每年冬天的味道都是很甜。
2005年的那年冬至日的第二天,如花的父亲在家喝酒后突发脑溢血而暴毙,母亲从此一个人苦苦撑起那个服装店,那个家……可事与愿违,服装店的房子被回收统一经营,于是,半年后,服装店没了,母亲下岗了,如花家经济失去了来源,开始日渐贫困。如花便早早的踏入社会,任性孤傲的如花始终没有找到固定的工作。19岁那年的如花,在整个冬天似乎都缩紧了身子,开始感受着冬天的别样味道。
2008年的圣诞节,如花在古镇的教堂上认识了诺诺的父亲海华,一个一口说话广东腔的生意人。虽然海华年纪几乎比如花大一轮,但因为海华的成熟稳重,没有嫌弃肥胖的如花,还无微不至的关怀关心着她,给如花解决了工作问题,让如花到了自己经营的洗浴中心上班。一年后,如花与海华同居在一起了,母亲知道后,规劝如花要想好了,不要冲动……那时的如花见母亲没有支持她,便与母亲大吵大闹,还扬言为了爱情要不认母亲……这年的冬天味道是又冰又冷。
由于肥胖,如花始终没有怀上孩子,于是她就一心一意想方设法的去减肥。一是要圆了自己的梦想,二是也要怀上孩子,拴牢海华。2011年1月初,天降瑞雪,如花终于怀上了孩子,想到终于可以和海华结婚了,如花心中像是开了花,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浮想联翩……可海华坚持让如花再等等,总是找各种理由延迟婚约,一等就等到了2011年11月中旬,诺诺出生了,如花给女儿取名诺诺,就是希望海华能够遵守那个给她幸福,对她负责,与她结婚的承诺。然而,那个海华,在广东老家那边早就有老婆孩子,因为一心想要生个儿子,也是在这边空虚至极,无意中试探如花,果然如花中招。最终,海华摊牌,二人不欢而散,那个冬天,如花最终回到了古镇的老屋做月子,虽然海华也拿出了一笔钱作为如花的补偿款,但如花只记得那个冬天的味道既寒又苦。
冬去春来,如花在娘家做完月子后,就想再去找海华,可海华已经关店离开古镇回广东老家了,痴情的如花一路追寻而去,可是海华却绝情无比,无奈的如花用完了积蓄只能回到古镇。义愤填膺的如花,从此不让任何人提及海华这个名字,搬离了老屋,只留下老母和小女吃低保,艰难度日。诺诺二三岁时,如花实在想念女儿时,也会买点东西回古镇一次,但后来是一年比一年少。实在空虚了、无聊了、想念了,在所谓朋友的蛊惑下,竟沾染上了冰毒。至此每年冬天的味道既鲜辣又苦涩。
2016年1月30日,春节前夕,如花在自己开设的麻将馆第一次因吸毒被派出所抓获,认定其吸毒成瘾,被拘留15天(那年的年夜饭是在拘留所里吃的),2016年2月15日到辖区禁毒办报到,被责令进行社区戒毒。开始与禁毒社工接触,禁毒社工认真讲解冰毒的危害等。那年冬天的味道好(险)咸好(险)咸。
禁毒社工的平易近人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让如花内心纾解了许多。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她,又放松了界限,与以前毒友出入在夜场娱乐场所中,终于在2016年12月19日,被派出所查获复吸,行政拘留15天后,到上海女子强戒所开始进行强制隔离戒毒2年,那年冬天如花感觉既苦又涩。幸好,禁毒社工每个月与强隔中的如花开始鸿雁互动,每次在信中都安抚她内心要平静,鼓励她要在所内好好学习。每个月的书信中,禁毒社工都会告知如花一些家里的事,特别是她女儿的事情。
起初,与母亲分离的小女孩诺诺并没有什么感觉,也许是因为很小的原因,在她的大脑里认为等待也许并没有那么漫长,便每天和小伙伴玩耍。2018年9月,与其他小孩一样诺诺到了上小学的年龄了,她慢慢的发现,当她的小伙伴伤心或受伤时总是会有父母陪在身边,而她没有,她只有年迈的奶奶。每次看到下雨天同学的父母接他们的孩子回家时,她却只能独自打着雨伞回家。于是她便每天都思念她的母亲,盼望着冬天。诺诺的身上有一张早已泛黄的照片,她只要一有空就会拿着照片发呆。在强戒所的如花,拿着社工的书信总是泪流满面,她期待着冬天的来临,无论这个冬天是何味道,她都期待着出所与女儿、母亲团聚!冬天寒冷,渴望热烈,2018年12月底,冬天如约而至,社区民警和禁毒社工等一起接回了如花,回了古镇,回了老屋,如花、小女孩还有母亲三人相拥而泣,似乎这个冬天要变得温暖。
在后面三年的社区康复工作中,如花在禁毒社工的陪伴和鼓励下,克服了一个又一个困难,从低保廉租补助的申领,到安稳就业,照顾好女儿读书以及母亲看病,还有坚定克服心瘾果断拒绝毒友,积极配合尿检发检和参加公益活动等,那三年冬天的味道总是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
而今,又是一年最寒冬,如花在静默中回望,数着自己一程程走过的山山水水,一边迎风雨,一边努力活,虽苦,虽累,因为有女儿有母亲,因为有禁毒社工……今年冬天的味道肯定是苦尽甘来!
青浦工作站夏阳社工点 夏苹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