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戒断了多年的老邹(化名)在微信朋友圈里突然晒出了一张他自己的大笑脸,在这个被疫情无情肆虐的时期显得有点违和。照片里,他的笑十分感染人,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正快乐的笑。
以前的老邹并不快乐,即使戒断了也没能让他提起劲儿来。他说他是孤独的,因为年轻时候的不懂事,常常会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身边的人都远离他,不敢接近他。现在他年纪大了,也通过社工这些年的陪伴和引导,自己改变了很多,但依然是孤独的。他知道,当别人看到他满手臂的纹身的时候,就都在躲闪他了。人们怕他,被他的外表吓到了。但是他真的很渴望朋友,很渴望别人可以走近他,让他的生活增添一丝乐趣。
看到老邹满是笑容的照片,社工忍不住去问了,是什么事能让他这么开心,赶紧分享一下让社工共享这份喜悦。老邹说,上海封控前夕,前妻带着女儿来看他了,好巧不巧的,疫情就严重起来了,三个人被封控在了一起。老邹是老来得女,对女儿是十分喜爱的。因为和前妻离了婚,女儿跟了前妻,自己往往几个月都见不到女儿。现在女儿来了,可以朝夕相处了,自己自然是欢乐得不行。
老邹之前都是独处的,他总说没有人愿意接近他,所以他养了很多小动物。他说只有小动物才不会嫌弃他,才不会怕他。他让社工参观过他的家,真的是各种各样的小动物,都让他照顾得很好。他甚至会孵化鸟蛋,他说看着这种新生命诞生到这个世界上,会给他一种希望的感觉。社工常常觉得,老邹其实很有爱心,在他粗犷的外表下有一颗温柔的心,总有一天他会让身边的人看到这颗心的。
听到这段时间女儿都在老邹身边,社工也很为老邹感到高兴。社工说老邹这么会照顾小动物,肯定也把女儿照顾得很好吧。老邹爽朗地笑了起来,他说之前和女儿见面少,女儿总和自己不亲,对自己也是怕怕的,通过这段时间亲密的相处,女儿对自己已经改观了,会时常跟在自己后面喊老爸,让他带着她玩。自己养的小动物,女儿都很喜欢。女孩子真是可爱啊,对待我的小动物都很温柔,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小动物们玩耍,老邹的心都要化了。
老邹说,女儿来了,自己就要做一个好爸爸,为女儿树立一个好榜样。疫情封控期间,哪里也不能去,什么也做不了,老邹自告奋勇报名了自己小区的志愿者,负责分发物资和帮小区居民们拿快递。一开始自己也有点怕,不是怕这个病毒传染给自己,是怕自己平时这个样子,居民们不接受自己,内心的他还是很自卑的,但也一直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老邹说自己做志愿者的时候就一直穿着大白防护服,他想着别人认不出他,志愿者工作就能更顺利一点。刚刚开始的时候老邹一直在担心,怕自己做不好,也怕自己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结果第一天的工作就让自己收获满满,邻居们的一声声道谢让自己感觉心里暖暖的。老邹已经很久都没有跟人好好聊天沟通了,这次大家的嘘寒问暖让他觉得这个志愿者工作做得真的很值,突然感觉跑上跑下都不累了,浑身充满了动力。原来做好事真的会使人快乐的。老邹笑得很开心,一遍遍给社工描述当时居民们给自己道谢的情形,特别是那些小朋友叫他大白伯伯,他心里真是乐开了花。社工听了心里很安慰,社工一直知道老邹需要被认可,被肯定,但是他一直跨不出那一步。之前老邹常常说自己年纪大了,不愿意再迁就别人了,也不愿意再去主动融入别人。每次社工想带着老邹融入一个大团体,一起做做小组活动,老邹也都是拒绝的。他总是说慢慢来,慢慢来,下一次,下一次。社工知道老邹就是需要一个契机,去推他一把,让他走出第一步。只能说这次女儿的到来成就了他,老邹终于走出了那一步。社工明显感觉到老邹开朗了很多,话也多了不少。原来都是社工慢慢引导内向话少的老邹,现在社工终于能好好做一回倾听者,共享老邹此时此刻的那份喜悦。
老邹说,最让他开心的其实并不是当他穿着大白做志愿者的时候,而是当他脱下大白的时候,被邻居们认了出来,大家还是跟他热情打招呼的时候,那个时候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甚至觉得不好意思,但是慢慢就习惯了。他发现身边的邻居并没有歧视他,或许是他之前的想法太偏激了,以为自己从前犯过错,外表粗犷还都是纹身,会被人疏远,没想到大家并没有,邻居们全都对自己很热情。社工说,那是因为你付出了真心,大家也都是看在眼里的。疫情肆虐的时候,是你的逆行而上,不但给你女儿做出了榜样,也让被你帮助的人们铭记在了心里,大家自然对你刮目相看。你看,只要你踏出那一步,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不要把自己封闭起来,打开了自己的心房,人们才能进来,你也才能感受大家的温暖。老邹连声称是,他觉得这个疫情自己过得很充实。白天志愿者,晚上就给女儿做饭。自己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顿顿都很随便。现在小棉袄来了,要给小棉袄吃最好的,自己也跟着有了口福。生活充实了,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在与社工的交谈中,老邹多次说到了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幸福,语气中也满是喜悦,甚至感染到了社工。社工由衷地为老邹感到高兴,没想到在这场无情的疫情灾难中,也可以听到这般温情的故事。生活里,总有人值得我们去做出改变,生活也总是值得我们去做出改变。任何一个人都不应该被孤立出来,都应该融入这个社会里,去感受人间的温暖,去积极生活。相信只要有一双能发现爱的眼睛和一颗勇于改变的心,就能像老邹一样收获幸福,像他那张朋友圈里的照片一样洋溢笑容!
青浦工作站徐泾社工点 周佳豪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