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品毁掉了他的青春年华,曾让他深陷泥潭不可自拔,曾让他伤透了家人的心,让他对妻子儿子抱憾终身。毒品让他失去了太多太多,也让他彻底地认清了它。现在,他可以充满自信地说:“戒毒是很艰难的,但我愿意坚持下去。”
小飞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还有一个姐姐。因为是家中的独子,备受宠爱。也正是由于家人的溺爱,他从小养成了娇纵蛮横的性格。初中毕业后他便不再读书,开始结交社会上的小混混,追求所谓的“刺激”。
2005年的一天,小飞和几个无所事事的社会青年在KTV聚会,酒足饭饱之际,一个朋友拿出了一包神秘的粉末,同时还递上了锡箔纸。小飞顿时就猜到了这就是海洛因。他不觉心动:这可是有钱人才能消费得起的高档货,如果我吸上了,是不是就证明我是紧跟时代,是个时髦的人。于是,他学着朋友的样子,吸起了毒品。这一次吸毒他只吸了一点点,但是反应很强烈,感到头晕目眩,呕吐不止,但事后觉得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飘了起来,自己如何回家的都不知道。第二天醒过来他就开始怀念起那种感觉,他急不可耐得让朋友再去弄点白粉来。反反复复多次后,他就知道自己已经上瘾了,再也离不开它了。
吸毒上瘾后,小飞就像其他的瘾君子一样,陷入了戒了吸,吸了戒的无边循环中。他变得冲动、易怒、烦躁,常常为一点小事就斤斤计较,害怕出门,把自己封闭在了家中。为了得到毒资,他开始满嘴谎话欺骗家人,甚至对她们拳脚相加。当时的他很难控制自己的行为,尽管事后他总是会痛哭流涕和家人道歉解释,但是纸包不住火,家人很快从朋友那里得知了他吸毒的行为。母亲想把他送去戒毒所,但是小飞跪在地上,向她保证自己戒毒的决心。对毒品不甚了解的父母觉得只要把小飞关在家中,不让他和朋友联系就一定能戒断毒瘾。一天、两天,被父母关在家中的小飞感觉度日如年,对毒品的渴望完全盖过了对父母的承诺,他撬开了房门锁偷偷跑了出去,当父母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朋友家里吞云吐雾。
于是,他在戒毒与复吸之间来来回回,戒毒所都进出了三次,每次他都是告诫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吸过这次之后我保证戒掉它,再也不碰了。”彻底戒除毒瘾对当时的他来说仿佛如海市蜃楼般遥不可及。妻子对他彻底失去了信心,在他第三次被关进戒毒所的当天夜里,带着儿子离家出走,自此渺无音讯。
第三次进戒毒所,一切似乎那么熟悉,一切又似乎那么陌生。白色的高墙应对着灰沉沉的天空,就像小飞的人生一样黯淡无光。他浑浑噩噩,不愿意和管教民警诉说,家人也没来看过他,甚至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直到有一天,管教民警告诉他,第二天会有社工来帮教,告诉他有什么话可以和社工说,如果有想对家人说的话也可以让社工转达。
多年后,小飞说他想起看到社工的那一幕还是记忆犹新。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收到过社工的信,知道自己的责任社工更换了,但是没想到新社工却对他了如指掌,并给他带来了家人的口信,希望他能在所里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所。他不知道这句话真的是不是家人让社工带进来的,但是他感受到了社工的好意和关爱。
之后的一年里,小飞和社工鸿雁传书,他问社工:“这次我真的能戒掉吗?这样的我还有救么?对于戒毒我还有希望么?难道我真的就要这样被困在毒品中一辈子么?”是的,他承认,他想改变!社工告诉他,愿意做他的最耐心的忠实听众,愿意聆听他的心声。与他分享快乐和痛苦,让他有一个倾诉的平台,将自己难堪的过往与内心的痛苦大胆说出来,由此审视自己的过去,看清自己的弱点和缺陷,从而走出误区。就这样,通过与社工的书信让小飞逐渐敞开了心扉,在社工的帮助和关心下,他一步步稳定了情绪,坚持了自己的戒毒信念。明白了自己到底为什么戒毒,并下定决心一定要补偿家人,实现做个正常人的目标。社工并且和他约定出所那天一定会带着他的家人接他。
出所那天如期而至,小飞惊喜地看到社工和村委干部搀扶着妈妈在门口等他,顿时泪流满面,母亲告诉他,因为他吸毒把家里的钱都挥霍光了,还借了很多高利贷,讨债的不停上门,父亲为了给他还债,年近古稀还在工厂里做临时工。自己身体不好捡纸板箱存钱,之前雨天路滑摔了一跤,手臂骨折了都不舍得钱去医院治疗。母亲声泪俱下的诉说让小飞痛不欲生,他跪下来乞求母亲,再给自己一次机会,让自己去补偿父母,用自己剩下的生命去孝顺他们,不能再给自己留下悔恨和遗憾!
出所后,小飞在亲戚的帮助下找了一份电焊工的工作,刚开始很艰难,金属粉尘让小飞咳嗽不止,长时间的工作也造成了小飞皮肤的红肿脱皮,眼睛的视力降低看东西模糊,尤其在夏天,电焊工的工作更是酷热难耐。小飞的母亲心疼他,让他辞职别干了,再找找其他工作。但是小飞表示这点苦算什么,他也知道自己有前科,找工作很难,但是有工作才能有收入,有收入才能有饭吃,他很拼命地工作,珍惜来之不易的安稳日子。拿到第一笔工资的当天,小飞给父亲买了一个按摩椅,虽然父亲言语上并没有什么表示,但是小飞看到了父亲发红的眼角,并偷偷背过身去拭眼泪。每晚入睡前,小飞都会暗暗鼓励自己,明天还要继续坚持。正是因为他的努力和勤劳,尽管进工厂的第一天大家就知道了小飞的过去,他仍然得到了老板和工友的信任和关爱,他们不歧视他,而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兄弟朋友对待。
日子过得越发踏实了,但是小飞的心中还是有一道伤疤久久没有办法愈合,就是前妻和儿子渺无音讯。他很想联系到她们,虽然小飞知道和前妻复合无望,但是他一直惦念她们,希望知道她们现在都好。小飞说这将是他接下来一段时间努力的方向。
现在的小飞还在社区康复的最后一年,他的经历也让我体会到服务对象戒毒的成功与否,跟他被亲人、被社会接纳的程度也有很大的关系,每名服务对象走出劳教所都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憧憬,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却总面临着亲人的不信任和社会的歧视,一旦吸毒就被打上了终身的烙印。多一些关爱,多一些帮助、多一些支持,了解和接纳,给他们一片能够重新开启美好生活的空间。
青浦工作站华新社工点 俞佳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