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告诉社工,父母希望她的人生圆圆满满,所以取名阿圆,她现在人到是和大熊猫一样圆滚滚了。社工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人健康快乐就好,不必事事强求,她说这么多年的经历恍如隔世,自己的心性也早已平淡,只希望在未来的生活中做好自己,守护爱她的和她爱的人。
阿圆年轻的时候也是有名的“一枝花”,哪怕现在年近花甲,但从眉目中也是能看出当年的秀丽容颜。阿圆说自己的小时候家庭比较富足,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哥哥,父母对她宠爱有加,自己漂亮懂事,勤快伶俐,家务又是一把好手,街坊四邻对她也是比较认可的,在待嫁年华,早早的就有人家相中了她,她也一眼看中了年轻时候英俊高挺的丈夫。小两口相亲,恋爱,按部就班地步入婚后生活。因为丈夫是家中的独子,自小备受公婆宠爱,阿圆也是愿意好好照顾自己丈夫的,平时下了班就往家里赶,家务活自己一手全包,偶尔丈夫夜班或者晚上搓麻将回来还有她亲手包的馄饨擀的面条做夜宵,亲朋好友无不说她贤惠能干。
90年代的下海下岗潮让阿圆和她的丈夫考虑起以后的生活,阿圆的丈夫和她商量与其在只有基本公资的厂里苦苦熬着,不如自己下海去开一家饭店,阿圆很同意丈夫的想法,于是他俩在临近出省通道的路边开起了一家小饭店。
因为来往于饭店的很多都是大货车,阿圆说,在他们一开始开店的时候生意就非常火爆。因为来往的都是货车司机,而且考虑到他们吃饭时间不一定,阿圆吃苦耐劳,有时候甚至忙到下午两三点还没有吃中饭,这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让她的肠胃出了问题,因为长时间都是食用适合货车司机重油重盐盒饭的阿圆,变得越发的圆润,曾经苗条的体型也变了样。阿圆说她不在乎,因为看到家庭存款“蹭蹭”往上涨,她也觉得越来越幸福。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经济情况大幅改善,夫妻俩也考虑到年纪慢慢大了也不能这样日夜操劳,这时候恰巧熟识的一个好友要将自己的酒店盘让出去,夫妻俩商量后决定买下酒店,将生意做大。随着两个子女的长大,阿圆现在更加担心儿子女儿的学习成绩,她一合计准备从酒店抽身出来,全身心做一个全职妈妈,照顾好孩子的生活起居,盯好两人的学习。
彼时的儿子小金正在进行紧张的高中学业阶段,因为前几年父母忙于生意,对他关心较少,加之学业压力导致孩子和她也比较生疏,阿圆担心孩子又是长身体又要忙学业,营养跟不上,她也只能在饮食上多多努力。全职妈妈的工作量远远比表面看上去的多很多,但是,丈夫和孩子并没有体谅她为家庭的默默付出。
因为阿圆抽身了酒店的运营,丈夫要全权负责生意和交际应酬,他与阿圆的交际圈越来越小,渐渐的他也不再和妻子分享自己的工作。忙于家务的阿圆也感受到了丈夫的疏离。她觉得自己和丈夫是一起创业共同走过奋斗路的患难夫妻,多年的感情深厚一定不会让婚姻出现问题。但是现实却打得阿圆措手不及。丈夫的身边出现了一个青春靓丽的身影。亲友闺蜜都让阿圆沉住气,千万不要冲动离婚,甚至公婆也来开导她,让她要多多考虑儿子。但是她们都没有问过阿圆的真实想法,她曾告诉社工,她有存款有房产,并不担心自己离婚的生活,但是丈夫的出轨是对她这么年多感情的亵渎,更是让她原本的认知被打破。她认为自己很漂亮很贤惠,是大家都夸的好妻子好妈妈,是那种传闻中的别人家媳妇,她为家庭付出足够多,但是却没有收获一个完整的家庭,最重要的是,婚姻的破裂让阿圆自己失去了信心,那是对自己的信心,对自己的认可。
自此,丈夫的晚归,儿子的顶嘴都会让阿圆情绪失控,她知道自己出问题了,但是也想不出解决的方法。这时候好闺蜜阿芳出现,让阿圆有了新的想法。阿芳告诉她,丈夫的新欢虽然年轻但远没有阿圆漂亮,阿圆如果好好减肥,打扮打扮一定能让丈夫好好收心,但是中年发福的阿圆哪怕不吃饭也没有怎么掉秤,这让阿圆更加焦虑。这时候阿芳神神秘秘地对阿圆说她有一种神药,可以帮助阿圆解决困扰。早已被婚变搞得焦头烂额的阿圆在混沌中地接受了闺蜜的神药。
神药让阿圆觉得十分难受,头晕脑胀浑浑噩噩,在家里休息了很久才慢慢缓了过来,阿芳告诉阿圆这个药非常有效果但需要慢慢适应,横了心的阿圆再一次服用,这一次她觉得自己吃了以后异常精神,整晚整晚地不想睡觉,她浑浑噩噩地想象自己的减肥效果,云里雾里地幻想自己的丈夫重新回归小家庭,从此一家人幸福生活。但是阿圆没有等来自己的美妙人生,随着好闺蜜阿芳的被捕,阿圆也被警察带走了。大家十分震惊,这样一位贤妻良母怎么会吸毒呢?
五天的行政拘留让阿圆一下子瘦脱了型,她没有等来想象中丈夫的惊艳目光,而是一纸离婚协议。阿圆彻底崩溃了,她觉得自己完了,从云端到泥沼,只因自己陷入毒窝,如果自己没有吸毒,或许自己还有机会重新找回幸福。她后悔自己的识人不清,后悔自己无知愚昧,害怕自己从此背负毒名,更怕自己的错误耽误子女的前途。因为吸毒成瘾,阿圆被判定需要完成3年的社区戒毒协议,她一次又一次地向社工解释自己的无知,又一次一次地询问自己的吸毒史会对子女产生什么影响。社工感受到了她的无助和焦虑,也在访谈的过程中发现了她对家庭支持的渴求,考虑到阿圆已经离异,社工联系到了已经在大学就读的儿子小金,在了解到母亲的顾虑和问题后,他表示会和母亲多做沟通,也会给予自己的支持。小金阐述了自己的想法,从前的母亲将自己的重心完全放在家里,家庭主妇的身份让她没有很好实现自己的价值,他希望母亲从此能做自己,过好未来的生活。儿子的话让阿圆考虑良多,自己因为要照顾家庭,失去了自己喜欢的事业,因为想重新笼络前夫的心,误将毒品认作减肥药,前半生有喜有悲,后半生她一定要自己把握好。重新振作的阿圆,在家人的支持下,重操旧业,她说,自己最拿手的就是厨艺,虽然要从小小客饭店开始,但她有信心一定能干成一份新事业。阿圆告诉社工,她最珍贵的是家人的支持,哪怕现在并不圆满,也让她感觉非常幸福。生意上收获的成功,让阿圆重获自信,她说吸毒被捕让她被打入谷底,当自己彻底没有退路后,她决定放手一搏,她有信心有勇气,创一个新世界。
阿圆的戒毒故事还没有结束,有家人的无条件支持,有自己的毅然决心,一定能顺利地走下去,虽前路坎坷,终点却通向光明。人这一生不要太过刻意去追求圆满与完满,生活或许会带给我们伤与痛,但报之以歌,她依旧会带给你幸福。
青浦工作站香花桥社工点 胡洁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