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今年五十几岁了,刚刚拿到戒断证明的他急着询问社工如何重新报考驾照。社工询问他怎么会这么大年纪了还想着去学车啊?他笑着说,有梦想永远不太晚。
王叔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时髦人,他告诉社工,他年轻的时候什么生意都做过,贩卖蔬菜鱼虾,做包工头,做餐饮,什么赚钱就做什么,他觉得生活中除了赚钱还是赚钱,他希望趁着自己年轻,多努力多奋斗。早出晚归的王叔,迎来了自己的女儿,这个小棉袄让他的生活多了一分颜色,他觉得在那个小小眼神里自己的倒影看上去都特别伟岸。而小小的女儿也特别喜欢粘着爸爸,像小尾巴一样走到哪跟到哪。
慢慢地,经济方面十分宽余的王叔迷上了赌博,他不再醉心自己的家庭和事业,而是选择夜出昼伏,出没在棋牌之中。这时候的王叔说,他虽然不好好工作了,但妻子还是选择在家等他回头,他也告诉自己和家人,自己就是玩玩,辛苦了这么多年休息休息。
家里人盼着他自己想通,盼着他真的能如他自己所说,玩腻了就回来,但没有想到,更大的恶魔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
一天,王叔的一个赌友悄悄地问他有没有玩过刺激的?王叔表示,他十分好奇,虽然心里清楚知道这是毒品,但是好奇心的驱使让他尝试了人生的第一次,当身体第一次接触到海洛因,灵魂已经被毒品束缚,不再属于自己,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家什么是未来,早已被抛在脑后。王叔说,从此他的人生不再属于自己。
王叔告诉自己要逃离,但毒品将他缠绕在深渊之中,他想回家但灵魂早已迷失在毒雾。王叔的家人看出了他的反常,苦苦哀求他希望他能回头,但王叔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他知道毒品的危害,也知道家人正在哭泣,但他觉得自己不能回头了。身边围绕的朋友劝他多来一口,他的心思再次沉沦。
王叔说自己浑浑噩噩,直到被公安部门逮捕自己也好像在梦里一般,他的精神也恍惚了,再次清醒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生意没了,钱没了,连家都没了。
王叔的妻子受不了轮番的打击,向他提出了离婚,并取得了女儿的监护权。随后的日子,王叔多次上门去探视女儿都被前妻拒绝,她告诉王叔,女儿知道他被警察带走过,心里觉得他是个坏人,害怕他,希望他能缓一缓再去探视。王叔也自知对妻女的伤害,他远远地看着女儿,心中的苦闷无处诉说,他告诉自己要努力要争气,要好好补偿自己对孩子的亏欠。
王叔想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他准备大干一场,像前几年那样辛苦一点把失去的家业再赚回来,自己虽然不能陪伴女儿成长,但要在经济方面补偿她,让她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此时的王叔害怕和以前的朋友见面,不敢去面对女儿,渐渐长大的孩子越来越懂事,而王叔越来越愧疚于她。王叔努力的工作,起早贪黑的赚钱,他为女儿带去了很多很多礼物,孩子总好像没有忘记以前的事,很多次都会很紧张地问王叔,爸爸,你最近没有被警察抓走吧。王叔知道自己的事情给孩子留下了创伤,他无计可施,只能更加勤奋干活,赚更多的钱,买更多的礼物。
但钱似乎越来越难赚,又好像生活和他开了一个玩笑,熟悉的生意变得不再顺风顺水,原来计划着能盈利的项目,让王叔赔的血本无归。生意的失败,家庭的破碎,前途的迷惘让王叔再次沦陷,对生活失去了斗志。早已不再意气风发的王叔褪去了以往的自信与活力,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他没有了事业也没有了家庭,满身留下了毒品带给自己的疮痍。他身边的朋友早已散尽,留下来的那几个不是赌友就是毒友,他无处诉说自己的苦闷,没法排解心中的压抑情绪,狐朋狗友告诉王叔,要想开心就要尝试新的事物,他们拿出了晶莹的“冰”,告诉他,这和以前的海洛因不同,这个不会让人上瘾,但能让他忘却烦恼,放下忧愁。
这时的王叔早已没有了主见,他因为对新型毒品的认知缺陷导致自己再次沉沦毒海,他觉得没有了女儿的生活不再有盼头,觉得自己失去了人生目标活的毫无滋味,他还觉得,自己这样云里雾里的不知今夕是何夕也蛮好的。
王叔就这样重新过上了失去灵魂的生活。正当他在步向灭亡的道路上时,再次被公安机关逮捕。两年的强制隔离戒毒生活让他变得郁郁寡欢,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完了,家人也不要他了,自己也没有了寄托,他想念女儿,却又不知道怎样面对她。
这时的女儿已经是一名即将高考的学生了,在征询得到她本人同意的情况下,社工鼓励她给在强戒所内的父亲寄去了信件,她告诉父亲,自己怨过他也恨过他,也告知了因为父亲的关系,她舍弃了想要成为一名人民教师的梦想,但她现在长大了,她觉得生活不能只停驻在昨天,人要往前看,要相信只要活着就会一直有希望,她说她还有很多工作可以做,也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她希望父亲及时悬崖勒马,将曾经失去的时光再找回来。
王叔的泪水沾湿了女儿的来信,他说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女儿活的明白,他恨自己耽误了孩子的前途,也无比希望快快回到女儿的身边,他想拿余生补偿给她。
社工鼓励王叔,有了梦想就要努力实现,戒毒不怕晚,只要有信心就一定能成功。
王叔的戒毒之路有女儿的陪伴让他充满了希望与热情,原本好面子的他不再回避别人的眼光,他告诉社工,只要能早点拿到戒断书,让他做什么都愿意,因为他急着想向女儿展示自己的“成绩单”。
最近的王叔很忙碌,拿到戒断书的他报考了驾校,他告诉社工,他有了个新的任务,就是以后接送小外孙,他说,他要认真学着交规,以后规规矩矩做人,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做任何事只要有梦想就永远不太晚,王叔的新生活刚刚起步。
青浦工作站香花桥社工点 胡洁 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