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空,澄澈透明。阳光席卷着馥郁的花香,洒满一地银黄柔辉;阵阵微风,吹拂而过,带给人心旷神怡的舒畅感。清丽秀雅,徐徐不燥的气候,传达出的是生命的希望,而在这草长莺飞的季节里,希望是永续不变的生命主题。
在帮教中,我们需要传递给服务对象的,也恰是希望。无论他们的过去有何坎坷,现在有何艰难,我们都会陪伴左右,陪伴他们走出困境,走出不一样的未来之路。希望是珍贵而值得一生坚守的高贵品质,也是能够改变自己人生的关键所在。
一、困难初现
服务对象阿朱,因为腿部的静脉曲张已经疼痛了好几个星期了,腿脚不利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日常生活。上周,她前往某医院就诊,因支付不起押金而无法办理住院手续。阿朱在无奈之下与我取得联系,希望我能够提供帮助。
在大致了解阿朱的诉求并评估她所拥有的资源后,我开始着手介入帮教。这次服务对象遇到的困难是金钱问题,考验的是社工的资源整合和协调能力。阿朱本人是退休人员,无法享受街道针对低收入群体或者困难人员的补贴政策,即便向居委进行临时救助申请,所能够申请到的补助款对于庞大的押金数目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阿朱今年已年过六十,十多年的吸毒经历,在服务对象中属于年岁较大的那一批,平日的生活只靠3000多的退休金度日。她没有房子, 每月收入中一大半要用于房租,加上日常开销,根本剩不下什么。阿朱有个儿子,但双方有很严重的隔阂,儿子基本不关心母亲的生活情况。阿朱独自一人生活,独自一人照顾自己的起居,随着年岁增长,愈发力不从心。而这次的疾病,更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帮教工作的介入,究竟应该从何处开始呢?
二、陷入瓶颈
我首先向街道咨询了相关政策。得知,街道对于低保人群和特困人群看病方面有较多帮扶政策,对于退休人员,街道却并无类似政策。如果退休人员家庭确实存在困难的,可凭借治疗后的各类单据前往居委会进行民政救助申请。这样的民主救助是事后救助,虽然也很重要,但无法解决阿朱的燃眉之急。
街道方面的政策如此,居委方面的临时帮扶也只是杯水车薪。阿朱的住院需求已迫在眉睫,押金问题是无论如何绕不开的一道坎,或许,可以尝试着联系一下她的家人?于是,我从阿朱那里要到了她儿子的电话,并进行了联系。
阿朱的儿子是一名自由职业者,已婚,育有一子。因为母亲吸毒的缘故,关系非常紧张。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母子关系到了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电话里,阿朱儿子直截了当地回复我:“以后没有事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没有这个妈,她的事情以后也不要来找我。”
得到这样的结果,让我颇感吃惊。我又询问阿朱身边是否有关系较为亲近的朋友,得到的回复同样令人失望。她年轻时曾社交广泛,所交的朋友虽多,可相互关系大多数都数维持在“点头之交”的层面,并没有一个真正可以推心置腹、危急之时能够伸出援手的人。此外,阿朱平日还能够联系的亲人除了关系破裂的儿子一家,就只剩一个妹妹,妹妹自己也已上了年纪,体弱多病,自顾都不暇,没有能力接济姐姐。介入工作,似乎在这一刻陷入了瓶颈。
三、遇到转机
阿朱的情绪在这几日一直很不稳定,押金的压力让她十分焦虑,这一大笔钱只凭她本人是无论如何无法筹措到的。没有他人可以求助的阿朱频繁打电话给我,让我想想办法。我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思索其他对策。正当我感到一筹莫展之时,在和阿朱的一次谈话中,我无意听到了一个关键信息,她和之前早已离婚的前夫还有断断续续的联系。
阿朱的前夫刘先生在10年前和她离婚,原因自然也是因为阿朱涉毒的事实。但毕竟曾经一起生活过,刘先生对待阿朱还是有一定感情,偶尔也会在微信上简短交流,了解她的近况。当我与他取得联系说明用意时,刘先生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和我回忆了当初两人在一起时的甜蜜时光,也诉说了发现阿朱接触毒品时自己的恨铁不成钢,以及离婚后自己的痛心和不甘。虽然其中的细节,刘先生没有透露过多,但我可以想到这段婚姻一定也对他造成了伤害。即便如此,在电话里,刘先生依然流露出对于阿朱的在意和关心。
在听到阿朱的现状后,刘先生沉默了。在我委婉地表示是否可以看在昔日情分伸手帮助阿朱一把时,他也没有及时回复我,只是和我互留了联系方式,承诺之后给我回应。当天晚上,刘先生打通了我的电话,表示可以借钱,至于后续该如何还钱,用什么方式还钱,街道这里是否有什么托底政策,社工这里是否又有什么保障?他希望我可以给他一个承诺。
四、解决之路
在电话里,我建议刘先生、阿朱、社工和居委会三方可以通过协商达成共识。在我的提议下,第二天上午,刘先生开车带着阿朱来到街道事务受理大厅,我和居委会治保主任也早早来到了大厅,等待他们。
在大厅里,街道民政工作人员将阿朱可享受的政策和后续报销流程详细告知两人,随后在我和治保主任的见证下,阿朱写下了借款字据,承诺会在此之后将收到的一切报销费用转给前夫。得到承诺的刘先生在告别了我们之后陪阿朱前往医院,交付押金办理住院手续。
术后第二天,我拨通了阿朱的电话。手术进行得很成功,电话里的阿朱语气平和,她不断地对我道谢。我告诉阿朱,其实更应该感谢的是她的前夫。我叮嘱阿朱好好养病,过几日会去探望她。术后第三天,阿朱出院了。刘先生陪同阿朱办理了出院手续,搀扶她回到了出租屋,并协助安顿好后续事宜。术后第四天,我和同事按响了阿朱家的门铃,登门拜访。开门的是刘先生,在阿朱卧床恢复的期间,刘先生每天都会来探望她,照顾日常生活。
在这充满希望和生机的季节,阿朱,收获了今年开始以来的第一束温暖阳光。
后记
无论是我们,还是服务对象,在一生中都难免会遇到无法独自面对的困境,有时候,这些困境的困难程度会超出我们的想象,会让我们感到无力。只要秉承不懈的坚持和不放弃的意志,才能在黑暗中找寻到光明和希望,才能最终走出困境,拥抱新生。
阿朱的帮教故事远未结束,后续还有很多难题等待着我,比如她的生活安置问题、和儿子的关系修复问题。但经历了此次事件,我相信无论是我还是阿朱,都会从中学到很多,我们会变得更加成熟,去一起面对未来的挑战。如刘先生这般的温暖助力,一定不是个例,只要我们坚持希望,改变一定会到来。
黄浦工作站豫园社工点 严文俊供稿